第二十三章 最恐怖

  甚至有点恶心。

    红与黑。

    圭明发现自己伫立在废墟上，他能感受到肉块在蠕动，自己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他成了一只苦痛者，用腐肉支撑自己的身体。

    艾莉丝菲尔在哭。

    当她发现自己镶在一只怪物的胸口上时，她几乎吓昏了。

    圭明意识到她有自主意识，这只苦痛者不知为何脱离了厄尔迪基安的掌控，还留存着人类的情感。

    可他与艾莉丝菲尔都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残杀同胞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的惨叫。这意味着从今往后，一个人类的灵魂，要生活在怪物的樊笼里。

    血云密布。

    厄尔迪基安用某种咒言，让太阳短暂地消失。

    四周是尸体，有苦痛者的，有人类的。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

    圭明气息突然一窒。

    在已经破败不堪的长街尽头，闪出了一个身影，他带着帽子，身披黑色风衣。

    圭明曾经想过在自己的葬礼上要穿什么衣服。这家伙的穿着就是那样。

    他扶了扶帽檐。

    如果现在圭明能看到自己的脸，那一定是面如死灰。

    这个人是“圭明”。

    向这里慢慢走来，身后至少五把各式枪械，领子里撑着黄金。

    是他自己。

    女孩子刚刚恢复理智，所以苦痛者杀戮生者的欲望难以泯灭。哭声笑声同时大作，它跑了起来。

    圭明看着圭明被撕成两半，内脏和鲜血喷到了艾莉丝菲尔德的脸上。

    艾莉丝菲尔愣愣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这是她做的。

    圭明轻轻喘息。

    他知道为什么艾莉丝菲尔会选择自己，而不是渊行者了。

    因为他是这个女孩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杀掉的人。几千年的岁月早已冲淡了记忆，但是他的面容还依稀印在她的脑海里。

    他发现艾莉丝菲尔猛地转身，跑向最近的一只苦痛者。行动大开大，故意似的吸引它攻击自己。

    “她想自杀。”圭明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女孩矮身前扑。

    刀光跨越十丈。

    那苦痛者低头，刀尖从它的胸口透出，把那里的头颅分成两半。腐臭的身体崩解。

    “太强了。”圭明叹息。

    所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艾莉丝菲尔估计也没预料到她这么能打，站住就不动了。

    再然后，就是哭。

    哭到圭明都开始心烦。

    血云在一点点变淡，阳光洒了进来。怪物们开始撤退。艾莉丝菲尔想了想，想跑到一个酒店的地下室里呆着。

    她不傻，知道怪物们会撤退到什么样的地方。

    找不到。

    即使她知道几个有地下室的酒店的大致位置，那里也被石块掩埋。

    城市已经被毁灭了。没有人能阻止厄尔迪基安的军团。极有可能是最能打的那一个，刚刚被她给撕了。

    一想到这个圭明就心寒。

    自己有这么老彪么？上去跟这玩样儿硬刚。

    女孩隐隐约约知道阳光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她可以接受被杀，可是被阳光晒的融化，她不想那样死。

    最后，她做出了决定。

    跟随着怪物们，回到它们的巢穴。

    苍凉的街道上，怪物踉踉跄跄地走着。

    圭明见证这一切，第一次，为她感到由衷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