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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兜兜转转 何处才是归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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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周一,多个紧急要查的档案,响个不停的工作电话,一群着急办理查阅和借阅手续的人员。彭路正好赶上了生理期,硬撑了整整一上午,下班之后,瘫坐在凳子上,筋疲力尽的彭路,喝口热水的力气也没有了。

    千头万绪的哀伤填不满深不见底的迷茫。彭路拿起手机,在朋友圈发出:“累到差点晕过去。”然后将手机装进包里,坚强的起身走出办公室。

    崔伟来电:“快到你单位门口了,下来吧。”

    “中午有事儿,不回去了。”

    “有事儿啊,是去相亲吗?”崔伟用开玩笑的方式掩盖内心的小波澜。

    “对啊,相亲去。”彭路也以玩笑回答。

    “那,我先回了!”

    “好!”

    彭路躺在家中床上心情始终焦虑,未能午休。

    “头痛欲裂……”犹犹豫豫发出了这条朋友圈,内心对曲星仍抱有一丝希望。

    “别硬撑,出去买点药休息会儿。”发来问候的是被遗忘掉的吴鹏。

    下午,面对沉重的档案,顿子在查阅过程中顺便帮彭路搬挪了几摞:“彭路啊,眼看过中秋了,你这对象选好了没有?”

    “浩哥,现在有一个在市里工作的,还有一个是在咱照城工作的,你说我应该选哪个?”

    “怎样开心就怎样选呗,不过哥觉得你还是选照城的比较靠谱,你自理能力不强,依赖心又重,婚后事儿多,你一个人肯定不行。”

    “那前段时间我们在路上相遇时,你看到的那个男的怎么样?”

    “我没见你在路上相跟过男的呀!”

    “那天你骑着摩托迎面驶来,我们还打招呼来着。”

    “是啊!”顿子一下子记了起来。

    “骑车带我的那个男的,你看怎么样?”

    “哥以为你打了个摩的,压根就没看啊,难道他就是你找的那个警察吗?”顿子很诧异的对彭路讲。

    “浩哥,你查完资料就去忙吧。”彭路显然不开心了。

    顿子一脸无辜的拿着复印件走了。

    下班时,彭路打开朋友圈,只有几个闺蜜的问候,曲星从未出现。

    崔伟打电话:“等我过去捎上你!”

    “不用了,晚上约了闺蜜。”

    “你这一天还挺忙,中午相亲怎么样,中不中意?”崔伟这回把玩笑开的很认真。

    “人还需要了解,但各方面条件,都符合我的要求。”彭路故意这样回答。

    “你啥要求呀,说来我听听!”

    “身高、学历、全额编。”彭路深知这样子讲话很不合适,可又不知该如何与暧昧不清,又是老同学的崔伟划清界限。

    “你这要求没错,但事实上家庭条件和成长背景尤其重要,改天找机会,我给你好好补上一课。晚上跟你闺蜜玩儿好,如果可以的话带上我也行。”

    “得了,我闺蜜已婚,你去了也没戏。”

    “开个玩笑,我先回了。拜!”

    彭路走出单位门口五十米的地方,吴鹏从他脏兮兮的大摩托上下来,递给彭路一盒药。

    彭路不知所措的望着吴鹏,迟迟没有接过药。“你这干嘛呀,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缓解头痛的,病了就得吃药。你上车我带你去吃点晚餐吧,吃完送你回家休息。”

    “不了,我妈已经在家做好了。”

    吴鹏的面容一阵尴尬:“那我送你回家吧。”

    彭路不好再拒绝,只好又坐上了脏兮兮的大摩托。

    小区楼下,彭纹正在和几个年轻女人聊天。看到彭路回来,赶忙上前和彭路要钥匙:“妈今天不在,姐没带钥匙,你回家开下门。”

    彭路费力的从大摩托上下来。

    吴鹏朝彭纹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姐!”

    彭纹望着这一身奇怪的行头,礼貌微笑却一头雾水,迟疑后答应了声“嗯。”

    彭纹没等走回家,就急着问彭路:“这娃哪儿的呀,你们怎么认识的?”

    “同学介绍的,兽医站工作,半个月前见过一面,我明确拒绝了。可他脸皮厚,我在朋友圈发了个头疼,下班他就送药来了。”

    “呵呵,那人家是真喜欢你,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你一有需要人家十分钟就到,可曲星在普城这些小事儿他就做不到,远水解不了近渴。”彭纹小心翼翼的边说边看着彭路脸色。

    “你没看到他多黑多难看吗?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跟爸别着急发表意见,别瞎激动,别烦我行不行?”啪的一声,彭路摔上了卧室门。

    粉蒲从乡下老家回来,带回了粉团摊好的金黄色煎饼,还有地瓜、茄子好多蔬菜。满载而归很是开心。

    “谁在家呢,帮妈把这些东西拿到厨房去。”粉蒲边换鞋边向屋里张望。

    彭纹迅速从厨房跑到门口,和粉蒲挤了挤眼。粉蒲一声不吭的随彭纹进了厨房,并关上了厨房的门。

    “这周日是中秋节,我想提前一天去看望你的父母,你同意吗?”微信有新消息提醒。

    彭路刚刚的怒气瞬间变为了紧张,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得面对,无论母亲粉蒲给不给这个面子,都得及时告知她,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彭路从卧室出来,正准备打开厨房门,听见彭纹在劝说粉蒲:“找个机会你好好跟她说说,不敢纵容她这样任着性子把自己给耽搁了……”

    彭路闭上眼睛将门打开:“李昊说中秋节想到家里去看看你和我爸。”

    彭路没有对粉蒲抱有希望,确切的说彭路更害怕看到粉蒲的偏激反应以及承受粉蒲一发不可收拾的坏情绪。

    “好啊,好啊,中秋节妈回去景苑准备点好饭,姐到时侯也过去。”彭纹没等粉蒲反应过来,已抢着答应了。

    “李昊说提前一天来,也就是这周六。”彭路望着粉蒲紧皱的双眸,凝重的脸。

    “那也行,要不姐周六做一大锅老川汤端到景苑去。这样就省的妈过去忙活了。”彭纹一边洞察着粉蒲的脸色,一边望向彭路。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儿!”粉蒲终于开口了,语气强硬且激动,似乎在努力按捺内心席卷而来的怒潮。

    彭纹努力控制着焦灼的心情,脸上却流露出无尽的烦躁。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活,生怕一不小心,成为迁怒粉蒲的导火索。静静的,彭纹走进客厅,拿起手机,似乎浏览起了网页。

    如此气氛,彭路迟迟得不到粉蒲的回应,悄然回到卧室书桌旁坐下,回复李昊:“我和我爸妈欢迎你到家里来。”

    “本来想中秋节当天去,可我中秋又要值班。”李昊在此条微信的最后,加上了一张痛哭的表情。

    “周六早上我去买点东西,中午过去,可以吗?”

    彭纹也从客厅发来微信:“啥都别说了,让妈冷静的想想,无论如何不可以拒绝人家到家里来,你先提前跟爸说一声。”

    隔着一扇门,彭路回复:“知道了。”

    “当然可以。”彭路给李昊发送过去。

    拨通了国庆的电话:“爸,李昊提出,中秋前一天中午到咱家看望你和我妈。”

    “早该走到这一步了,爸准备饺子怎么样,你跟你妈说了没有。”国庆满满的激动夹杂着一屡踌躇。

    “还没呢,我想先和你说,然后再问我妈。”

    “行,那你跟你妈沟通好,就这样。”提到粉蒲,国庆迅速掠过,挂掉了电话。

    这天的晚饭,粉蒲始终眉头紧皱。安旭和彭纹时不时的讨论近来的生意,安业全神贯注在动画片里。彭路突然意识到,彭纹和安旭的生活本是温馨甜蜜的,多出自己和母亲粉蒲太久,真的好不合适。

    临睡前,粉蒲敲开了彭路卧室的门,看样子,粉蒲的心情已然平静了下来。

    “妈可以过去,但饭得你爸准备,我过去以后什么都不做。”粉蒲站在彭路床边,呼着沉重的气息。

    “行,我让他准备,你早点睡吧。”彭路好担心一分钟的平静之后是抽泣中漫无休止的抱怨牢骚。

    “让你爸托着良心想想,那家里怎么就只剩他和你那霸道惯了的奶奶两个人,人家保姆也不愿意去吧,谁还能像我一样伺候他们。让他俩把家里清理干净,臭气熏天的别人去了会嘲笑,连我进去都恶心的要吐……”

    彭路不作声,以最大的包容心承载了粉蒲强加于她的精神痛苦。

    “妈一想起要见他娘俩妈就心酸头痛,浑身不舒服……真是你到结婚的时候了,要不然……”粉蒲刷的一声流起了苦泪,抱怨声不出所料浸泡在了哭腔里。

    “你别去了!这总行了吧!我结不结婚扯淡!我去死都比听你在我面前掰扯你无边无际的痛爽多了,我受够了!”彭路掀起被子,冲着粉蒲大吼。

    “你翅膀硬了你跟你爸过去,你成天跟着我干嘛,我缺人跟我大吼大叫,盼着看你那张臭脸吗?你可真不愧是你爸的闺女,跟你爸一个德行。你现在就走,去景苑跟你爸过!”

    安旭和彭纹闻声过来,安旭扶住粉蒲的肩膀,边往出推边哄孩子一般问:“妈,你干啥呢,跟自己闺女有啥可杠啊。”

    彭纹问彭路:“妈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就吵起来了?”

    “姐,你带妈去医院看看吧,她情绪失常多年了。”

    彭纹狠狠给了彭路一个白眼。

    “她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闺女,她也是你爸的,让她跟你爸生活有问题吗?”粉蒲冲着安旭,气不打一出来。

    “妈,我等你把气撒完,撒完就舒服了。水给你倒好放这儿,凉凉再喝,喝完都去睡,安业也到时间,该关电视了。”说完安旭握着拳头捶自己的头。

    彭纹关好彭路的门走进客厅。瞅着安旭问:“你的头怎么了?”

    “哎,头疼呀!”安旭腼腆的一笑坐靠在了沙发上。

    扑哧一声,粉蒲被逗笑了:“你别头疼,这不关你的事儿。妈就是一提起你爸就觉得可恨。”粉蒲笑着又流下两行泪。

    “头疼还不早点去睡。”彭纹反问安旭。

    “你们都没睡我能睡吗,一会儿仨人吵起来我越发头疼了。”

    扑哧一声,彭纹和粉蒲都笑了。

    彭路窝在被子里破涕为笑,心想:我这哥比定做的还要好。

    周五晚上,彭路下班后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打扫景苑家中卫生,国庆和白韵莲见势分别出门,结束时彭路顿觉腰酸腿软直不起腰。

    周六的早上,彭路先到景苑家,帮着白韵莲擀饺子皮。临近十一点时,接到粉蒲电话:“你到楼下接我。”

    于是乎,粉蒲与最熟悉的两个陌生人相见了。

    “奶奶,你去歇着吧,我妈包的快。”

    “去给我倒杯水喝,我走一路累了。”粉蒲指使彭路。

    白韵莲适时的摇摆大粗腿,离开了厨房。

    十一点一刻,门铃响了,彭路赶忙开门,李昊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国庆和白韵莲各自从卧室出来迎接。

    李昊紧张的问好、换鞋,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粉蒲从厨房出来:“你们先看会儿电视,阿姨给你们包饺子吃,马上就好。”

    “阿姨,不着急,早上起的迟吃的也迟,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饿。”李昊笑盈盈的说。

    国庆打开电视,坐下来与李昊闲话家常,也不忘问起和李昊一个单位里自己老同学的近况。

    白韵莲明察秋毫,谈话间仔细打量了李昊的衣着和谈吐,兴许是李昊的随意和自我,都让白韵莲感觉不到她想要的唯我独尊,又或许李昊给白韵莲的第一印象,谈不上一丁点的喜爱,三言两语之后,白韵莲悄然回了自己卧室。

    饭好了,粉蒲盛好饺子,国庆捣好蒜,大家坐下来一起享用。

    “味道怎么样?”国庆问李昊。

    “香,平时回家少,工作日里吃饭的点又不靠谱,所以单位食堂基本不做饺子。”李昊说着,已经吃下了大半碗。

    “好吃你就多吃点,再来一碗吧。”彭路准备再给李昊盛。

    “有新下锅的,还得煮个七八分钟。”粉蒲提醒彭路。

    国庆为了避开尴尬,刚动筷又放下,来到锅旁用勺背轻推饺子。

    白韵莲望着李昊已经吃光的碗,忍不住可笑,又很及时巧妙的在笑容里装进了作为长辈的疼爱与包容。

    “煮好了,来阿姨给你捞上。”粉蒲伸手去拿李昊的碗。

    “不用,我自己来。”李昊自己端起碗,走进厨房。

    “叔给你盛。”国庆伸手接碗。

    李昊伸手拿勺:“没事,我自己可以。”

    李昊丝毫不拘束,狼吞虎咽又是一大碗。吃完感觉还能再加几个,自己动手,汤都能喝个够。

    粉蒲客气的问李昊:“吃好了吗?”

    李昊来不及答话,忍不住一个悠长的饱嗝。

    “这说明饺子是真香,你吃好了我们都开心。”国庆帮李昊解围。

    饭后沙发上小憩一会儿,李昊知趣的表示要回家了,不影响大家午休。

    李昊出门不到十分钟,粉蒲也收拾包走了。

    彭路留了下来,希望午休之后能听一听父亲国庆对李昊是个怎样的看法。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起床后国庆已经出去了,彭纹打电话说马上过来,彭路伸伸懒腰,望向窗外,莫非自己真的要与一个谈不上半点喜欢的人结婚?

    晚餐之前,国庆回家,彭纹和安旭提着大包小包,带着安业也一起来了,还端来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老川汤。

    白韵莲闻着老川汤的香味儿走出卧室,对安旭和彭纹一贯的冷脸消融了许多。

    安旭拿出了碗筷,彭纹给每一个人都盛好了饭,安旭又拿出一个大盘子,用来放置仍旧热乎的泡沫面馍。

    “爸,你中午见完李昊,感觉怎么样?”彭纹迫不及待的问。

    “呵呵,第一次到家里来,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过古话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做执法人员,入警察这一行,职业是没的说的。关键还是得尊重彭路的意思。”

    彭路听的出,对于李昊,国庆看上的仅仅是工作。

    “工作性质决定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个社会沉闷内向的人远没有自来熟的人适应的快。对了,前几天看到一个男孩送彭路回家,光知道是兽医站的,也不了解其他情况。”彭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从没听彭路提起过,认识多久了,什么编制,身高咋样?”国庆一脸好奇的问彭路。

    “就见过一次,已经明确表示不合适了。编制应该是全额事业,也是考上的。”彭路机械的回答。

    “那你认为你和李昊目前的关系考虑结婚是否成熟?”国庆郑重其事的问。

    “从来没有想过。”彭路的回答很认真。

    国庆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霜,气氛瞬间变得让人窒息起来。

    “谁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你自己也一样,倘若你身材窈窕,工作又有编制,按你想象的找也许还有可能,你在选择别人的时候,也要看到自己的不足。”彭纹平和的讲。

    白韵莲、安旭包括安业一齐看向彭路,唯独国庆低头吃饭。

    这顿饭彭路吃的坦然,因为自己说了真话。

    饭后,彭纹刷洗了碗筷。节假日期间,厂里工人放假,彭纹陪着安旭亲自到厂里去加班。

    前脚刚走,安业就跑电脑旁打起了游戏。

    白韵莲舒坦的倚靠在沙发上:“这锅老川汤味儿可真不错,浓淡适宜,正合我的口味。没有保姆,好长时间也没人给正儿八经的做个饭了。”

    “想吃还不好办,哪哪儿都有卖的。”国庆对白韵莲说。

    “诶,出去吃来来回回不方便,让你给我买你能记得几回?”

    彭路一心只看电视,不多言语,她知道此刻没人想听她说话。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吴鹏,彭路条件反射般的按下了静音键。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看电视。一分钟后,用余光望向手机屏,响铃终于结束了。

    国庆想问些什么,又决定不问。

    叮铃铃……,手机再次响起,彭路出乎意料被吓了一跳。

    “谁的电话你故意不接?”国庆终于按捺不住提出了疑问。

    彭路不得不接起电话。

    “喂,彭路,你能出来一下吗?”听的出吴鹏在努力给自己的声音打气,却依然底气不足。

    “这么晚了,就不出去了,有什么事儿就在电话里说吧。”

    “还是希望你能出来一下,我在你家楼下,就五分钟,行吗?”吴鹏恳求到。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彭路诧异的问。

    “你忘了我上次送你回家,还碰到了咱姐姐。”

    “哦,不好意思,那是我姐姐家,我不住那儿。晚上天凉,你先回去,有事儿微信上说,好吗?”

    “你家在哪儿我现在过去,只需要五分钟,我有东西要交给你。”吴鹏企图用自己的执着来感化彭路的心。

    “好吧,那你到景苑小区门口,我现在出去。”彭路不是因为感动,只是为了尊重。

    小区门口,吴鹏穿着薄薄的外套等候在月亮之下。

    看到彭路出来,吴鹏激动的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给彭路。

    彭路接过包装精致的手提袋:“这是什么呀?”

    “送给你的礼物,回家再看吧,还有这个,拿着。”说罢,又递给彭路一个心形包装巧克力盒。

    “对不起,这些东西我都不能要。”

    “我不会拿回去的,你若实在不喜欢,也不要当着我的面扔。”吴鹏的面容很是尴尬,声音开始颤抖。

    彭路拿着礼物不知该说什么好,吴鹏的眼睛里投来了满满的真诚和挫败的惶恐。

    几秒过后,彭路还是软下心来,以礼相待:“到家门口了,要不进去坐坐?”

    吴鹏一个扭头跑进了身后的小超市,提了箱牛奶意气风发跑出来:“走!”

    “你这是干嘛呀!”

    “哪个单元,走吧,中秋月圆,这是带给叔叔阿姨的。”

    彭路懵圈,一会儿的功夫竟越欠越多。

    进了家门,吴鹏很不自然的换了鞋。

    “叔,在家呢!”

    国庆戴着花镜微笑点头,吴鹏毫不搭掉的穿着打扮,还有一脸黑红的乡土气息,以及身高马大、结实笨重的身躯着实让国庆感觉这次相见很是意外。

    在餐厅喝水的白韵莲默默瞅了大半天客厅坐着的这小子。

    吴鹏不经意间发现餐厅还坐着个老人家。

    “她是我奶奶。”彭路说。

    “奶奶好,看起来身体挺硬朗,多大年纪了?”吴鹏主动和白韵莲搭起了话。

    “你猜我多大。”白韵莲反问吴鹏。

    “不知奶奶可有七十岁,要我说,您这身体可比农村五六十的老婆婆们看起来要好得多。”

    八十岁的女人也依然喜欢听奉承之言,白韵莲笑的两眼眯成了缝:“你哪个乡的啊?”白韵莲适时的问起了重点。

    “我鹤岭的,奶奶知道不?”吴鹏调侃了起来。

    “都是照城人,怎么会不知道,鹤岭之前可是咱照城出干部比较多的地方。可是近年来县城周围的乡镇个个变化都特别大,鹤岭基本还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我说的对不?”

    “奶奶,看来您对鹤岭乡以及整个县城的发展都挺了解。鹤岭地处偏远山区,常年干旱,除了红苗谷和土豆,基本也没什么产业。拿我们村来说,年轻人基本上都走出了村子,留下的一年比一年少,目前常住村里的,没几户人了。可要说变化,多少还是有的,变化不大而已。”

    国庆为彭路和吴鹏各沏了杯茶:“你们聊”!然后回卧室看起了报纸。

    白韵莲眨眼的功夫就看明白了国庆的意思,也随之起身:“你们年轻人聊天,我就不打扰了,我到卧室看电视去,对了,我今年八十多了,你猜的可不准。”

    这下子,彭路和吴鹏单独坐着很是尴尬,吴鹏不停的在找话题,彭路强颜露笑脑子却在嗡嗡嗡响,吴鹏究竟说了什么,彭路大都直接排斥在了耳朵附近。脑海中循环滚动着一排排相同的字幕:没人坐下来陪你说话,该走了吧!

    见彭路不怎么搭话,吴鹏话确实少了很多,可还是会坚持着一副亢奋的笑脸,时不时的评论电视节目和演员。这一坐,就是整整一个半小时。

    彭路看看表:“九点多了,你住单位,门房不会锁门吧?”

    “没事儿,我有钥匙。”吴鹏还真理解为彭路在关心他。

    天哪,我该怎么办,彭路内心烦躁了起来。

    安业唰的一声打开卧室门,纵身一跃跳到了沙发上。

    “哇,这本领高强,一般人可做不到。”吴鹏夸赞起安业来。

    深受鼓舞的安业跳的越发来劲儿。嘻嘻哈哈蹦跶了好一阵子。

    “安业,自己去卫生间洗脸洗脚。洗完你爸妈就该回来接你了,省的你回家再洗浪费时间,明天还要早起去上钢琴课呢!”

    这回吴鹏兴许觉察到了些什么:“再坐个五分钟,我也回,不影响叔叔和奶奶休息。”

    “我奶奶每天晚上八点多就睡了,这会儿早睡着了。”彭路淡淡的说。

    “那我去和叔叔打个招呼再走。”

    “嗯,好,我爸他还没睡,在他卧室看报纸呢。”

    吴鹏轻轻推开国庆卧室的门:“叔,不早了,我回了,你们早点休息。”

    国庆一脸客气的微笑:“好,天黑了,路上注意安全。”

    刚送走了吴鹏,门铃便响了,彭路拿起接听筒按下了开锁键,国庆抱着暖手宝坐在了沙发上,等着彭纹和安旭上楼。

    “彭路,刚走的这小子多大来着?”

    “比我小一岁。”

    彭纹和安旭回来了:“彭路,我刚看到那天送你那男孩下去。你不是说拒绝人家了吗?怎么还让人家来。”

    “姐,我真懒得搭你话,要你这么说不来的就是我不让人家来了吗。”

    “来了的说明人家有意愿跟你更近一步,从而考虑结婚,不来的你想也没用。一过中秋,离过年就不远了,我看你就在这俩人中间选一个,赶紧把婚给结了。”彭纹对彭路说话,总是这么直接。

    “一个人本性的好坏基本上见一面就能看出来个七近八,今天见的这俩孩子我认为都很踏实质朴,大的方向上都没问题。要说选择,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事业编,一个跟人打交道,一个跟猪牛羊打交道,这还用选吗?”

    “你们看上了谁你们自己去跟他过,别把你们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没等说完整句话,彭路已经泣不成声了。

    彭路毫无预兆的痛哭,国庆着实被吓到了,彭纹和安旭都傻眼了。

    国庆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拿编制、发展前途这些太过死板的框架来定义彭路的爱情确实显得无情,没有从彭路的意愿出发考虑彭路的真实感受。刹那间,国庆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爸,不管公务员还是事业编,总之收入都是稳定的,都不担心没饭吃。要说前途,以后谁会怎么样真的不好说,男人被死工资捆绑也不一定是好事。隔行如隔山,兽医这行也一定有人家的发展空间,只是我们不了解。就眼下来看,成家后人家至少能按时上下班,兼顾工作和家庭。所以各有利弊,谁对彭路好,彭路就选择谁。”彭纹一番话,安旭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你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彭路自己来做决定,咱们的建议仅供参考。”国庆话语里饱含了对彭路的歉意。

    彭路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安旭,去叫安业别玩儿了,明天还得早起去普城上钢琴课。”彭纹又开启了叨叨模式。

    “把精力放在文化课上才是正道,学个钢琴还跑市里,时间浪费的不少,也不过是个兴趣爱好。”国庆对彭纹和安旭讲。

    安旭看看彭纹的脸色,彭纹不动声色,以示坚定不移。

    “彭路,你别走了,晚上就住这儿,安业明天一早的课,上完我们早些回来,中午大家一起出去吃。”彭纹安排完彭路,转头将不确定的眼神望向父亲国庆。

    “行吧,出去吃的话尽量早些,回来还能睡会儿。”国庆答应了。

    彭纹开心激动:“安旭,那你一会儿回家先预约好餐厅再睡,要不明天准没位子。”

    “行!”安旭给安业穿着外套,掷地有声的回应。

    这个晚上,淅淅沥沥的秋雨打破了夜的宁静。国庆迟迟不能入睡,他明白彭路更希望能找个既看的顺眼,又聊得来的人。不考虑现实因素,曲星也许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大女儿彭纹的观点,还是更切实际一些。作为父亲,他不求自己的女儿荣华富贵,只希望女儿能与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结合。在女儿彭路抉择的关键时期,国庆计划找个时间和彭路认真的沟通一次。

    辗转反侧的彭路,在朋友圈发出四个字“窗外好烦!”

    中秋聚餐,安旭定在离家很近的一家酒店,国庆和粉蒲没坐在一起,且自始至终无一句交流。但彭路却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幸福和知足。安旭提议全家人举杯相敬的瞬间,彭路悄悄拿起手机,记录下了这珍贵的一刻。

    曲星微信祝福彭路:“中秋快乐!”

    彭路回复:“你我共此时,同乐!”

    好长时间的消失,偶然间四个字的祝福,彭路不明白,这是朋友间的问候,还是情人间的思念。彭路已没有力气在这种难以名状的沉默中消耗了。

    中秋的晚上,彭路破釜沉舟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段话:“没有陪伴和交流,没有沟通和理解,没有时间,一切从何谈起!我似乎看到了电视剧中的情节,一段离奇的故事,遗憾的是,男主人公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想法,终究只能独自流泪……你可知道,你要的是面子,你丢掉的是真实!”

    朋友们纷纷发来评论:“求细节”、“什么情况?”、“恋爱的节奏!”。

    彭路始终没有等到曲星的任何回应。每条朋友圈都必定点赞的吴鹏却将这一条空过了。

    中秋已过去三天。昼,一天天变短,夜,越来越长。

    国庆在下班时间给彭路打电话,约彭路晚饭后陪自己散步。

    作为女儿陪父亲散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这些美好的画面几乎全都停留在童年时光的记忆里。不知从何时起,亲情的陪伴变成了种种不理解以及针锋相对催化而来的煎熬和尴尬。

    国庆亲自开车,载着彭路来到了森林公园。

    “从左边的坡上去,绕一圈返回,一路快走,来回需要两个小时。爸试过多次了,你能坚持下来吗?”国庆问彭路。

    “你行我就行,走吧。”

    “这一年来我们没住在一起,爸和你之间也没有深入的沟通。在你找对象这件事情上,爸了解情况也不够及时,你更不愿意主动和爸沟通,所以呢,爸今天想借此机会,认真的了解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从过来人的角度给你一些忠告和建议。”

    这样的开场白使彭路颇受感动,彭路分外珍惜国庆的良苦用心,她仔细聆听并思考着国庆讲的每句话,头顶有星空笼罩,身边有绿树环绕,最重要的是,此刻的亲情平静而温和,话语间充盈着理解、尊重和包容。彭路做回了幸福的孩子,感受着父亲国庆深沉的爱。散步的行人彼此路过,不经意间总有目光的交集,彭路暗自骄傲,自己身边有最爱自己的父亲。

    “爸,我知道结婚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但我也确实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和曲星在电话里还聊得来,但几次见面,感觉他的内向也确实让我很累。我考虑过家庭条件,但多数人的条件差距只不过在一套房子范围之内,条件特别好的,也不会关注我这种其貌不扬的。我们这代人,只要有真本领真技术,几十万一套的房子并不难实现,所以着眼于当下是否有房有车,未免目光短浅。我也知道公务员稳定,前途相对来说更光明些。但倘若没有一个良好的道德操守,是走不长远的。想到这些,我难免担心贫寒家庭长大的孩子,在仕途的路上,经不住功利的诱惑。而我自身,更看中一个男人的修养和担当,希望在婚姻里,能够获得长久的心安,也给未来出生的孩子,营造一个平静温馨的避风港,让孩子在静好的岁月中快乐成长。”

    “你考虑的有一定道理,但谁的一生都不可能风平浪静,都会遇到挫折坎坷,失意在所难免。眼下还是要做出选择。”

    “爸,小时候老师调换座位,我总希望能自己选同桌。后来发现,自己选的同桌彼此都对对方抱有很高的期望值,相处不久往往大失所望。而老师直接安排好的那些同桌,最后大多开出了友谊之花。既然人心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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